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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番外篇 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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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6 新开始

一场葬礼

49年1月

当看到情报时,赵青是不相信的。

每年假情报不计其数,每年李老板都要被“绑架”几次,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麻木。因为那人总能死里逃生。兹事体大,也总会有人买他面子。

虽然飞碟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传来消息,但李老板登珠峰那次,去金三角那次,不也是断了一个月的联系吗?

但当新一位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香港,她和丈夫,以及从日本匆匆赶来的“歌者”聚集到屋中,方别将新任”飞碟”介绍给他们时,赵青昏倒了。

徐矾强行克制着悲痛,问方别,“你那部分的暗号全部对上了?”

“是。”

方别非常简短地回答。

伴随着先后和歌者、游子交谈,属于他们的暗号也对上。

四人面面相觑,仍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名新的“空降领导”。

其中,可能只有“歌者”不用感到太不习惯,因为歌者的工作本身相当独立。

新任飞碟约一米七五,约二十六七岁,不高不矮,头发有些卷像是越南人或者其他南亚国家的华人,可能有混血,比较瘦削,就是看向各处时眼神都流露出好奇。

他似乎没来过香港,对香港的街道,人事都忍不住打听。

看赵青,看徐矾,都带着礼貌的微笑,生疏中带着歉意。说中文时还带着些僵硬的新加坡口音:

“抱歉,他最后时刻没机会联络你们,但他体内有芯片,死了我们是会知道的。”

“你们可能一时难以接受我,我也不能强逼着你们叫我老板,先叫我钟先生,可以吗?”

“你们,”方别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的赵青提问了,“知道他死前的情景吗?怎么被捕的?”

“……只知道非常少的记录。但曾先生,人死如灯灭,死前的记忆,伴随死亡也就消散了。”

“即使是很少的内容,我们也想知道。”赵青坚持。

“好吧,12月28日,他的生命体征开始有明显的波动,推测是那时开始了刑讯,1月1日至4日,在李老板死前,他的心脏停跳了数次,我推测是电击。脑死亡的时间在1月5日……”

钟先生陈述时非常冷静,就像在念任务的报告。

“至于被捕的情况,我建议你们等待第二号的调查结果。”

“但请相信一点,苏联人没有从他口中获取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你们还是安全的,科技资料也是安全的。”

“情报不重要了……”徐矾道,“你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确实不太了解,但私以为你们的安全对他最为重要。”钟先生只是笑了笑说。

“曾先生,”钟先生又对态度上更接受现实的方别点了点头,“第二号告诉了我一些事,他希望以后我能和你配合好,既在公务上,也在私交上建立友谊。飞碟仍会保持相对独立的方式运行,你们都比我经验丰富,有很多不会的东西,生疏的地方,我会向你们请教。”

“牺牲在所难免。”方别只简单答道,又看了一眼赵青的神情,“但也请谅解,给我们一些时间消化现实。”

这几年来,李忠国在香港居住的时间并不长,方别甚至在偷偷用飞碟的资源来帮助zhong共度过一些难关,但他们是清楚湘是替其他内勤组员担着风险。他的骤然牺牲,就像一场噩梦一样,严重打击了“飞碟小组”几人的情绪。

新上任的“飞碟”一个多月来一直大量地在阅读情报,接手工作,尤其是一连大半个月和赶赴香港的“第二号”洽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赵青几人对他想要信任却又生疏,疏离间带着几分试探,试探之后又无措。

李老板一直的命令都是,一旦出事,对上暗号的人就是新的飞碟。

赵青总是疑神疑鬼,一度逼问丈夫,是否把暗号透露给方别了,有没有可能第二任飞碟被苏联人找出了身份,钟先生是被找来的替身,或者更可恶,真正的第二任飞碟被扣押了。

徐矾只是安慰她道:“你要相信李老板。”

另一边,方别与钟先生有更多的闲谈(刺探)。

方别问起:“你知道多少’湘’的过去?”

钟先生谨慎地说:“知道纸面上的资料,他的朋友不是很多,但我知道他做海盗时期有一名朋友,是少有的有良心的海盗,和湘的关系很好。”

“后来呢?死了?”

“没有,湘以为他是逃了,或者躲在哪里养伤,事后他还专门回……首都找他,结果证明是那人向政府出卖了海盗们。湘受的打击很大。”钟先生微笑了片刻,像是陷入了回忆,“我推测,他来到上海之后,对李忠国这个身份,有些执念吧。他很好奇叛徒的处境,你们会怎么对待一个有价值的叛徒,以及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方别错愕不已,又觉得好笑。

这叫什么艺高人胆大!

“请你谅解,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吧。上一任飞碟愿意相信曾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是可信的,今后我也会以生命托付。”钟先生郑重道。

“以性命托付的话也能随便说出口?你才认识我几天啊?我当不起。”方别摇头,一时有些感慨,又好笑道:“你若射击还是这个成绩,换你留在香港吧!”

“不行!真的不合适!”钟先生有些慌张,“等事情过去,’第二号’说会给我找合适的安保人员。战争快结束了,以后未必会用到枪吧?我近身格斗还可以的。而且,就算您做过整形手术,您的身份去搞外交工作,一旦真实经历被挖出来怎么办。”

“是不合适,但我在大街上嚷嚷方别是共chan党也没有人会信,现在有了飞碟间谍的身份掩护。我是情报工作出身,比你合适一些。”方别道。

“我会加紧训练的。对了——”对方以非常拙劣的方式转换了话题。

让方别一时想,二十六岁,也不算太年轻了。可不够老练,怎么和各国外交口的老狐狸们打太极啊。

“第二号还给我看了李忠国曾经的未婚妻薛小姐的资料。”

“也让他联想到了故人?”

“不。是觉得像了他自己吧。”

方别,也没从钟先生嘴里打听出他和上一任飞碟“李忠国”有什么关系。

方别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慰藉,会心一笑。钟先生甚至不愿欺骗他们说和“湘”是发小,是熟人。

几人对“湘”的过去经历知道的很少,如果这人进行欺骗的话,他们不可能戳穿他的谎言。

钟先生至少这一个特质,和善于说假话,却又不愿说假话的故人如出一辙。

再然后,zhong共第二号威逼利诱,终于在3月初收到了李老板的骨灰。

甚至,是不是李老板的骨灰他们都不知道!

赵青得知消息,再一次昏倒了。

“苏联契卡,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赵青醒来后断断续续道,“李老板还不知道死前吃过什么苦头,他们一定是解剖了李老板,死后连尸体都不敢给我们,诗人,你给’第二号’发电报,这个结果我接受不了……”

“游子女士。”第二任飞碟开口道,咬字很清晰,但口音仍然怪异,“李老板主动去的,牺牲的也不止是他一个,zhong共也有两名同志,跟着他一起死了。特务工作的、现况如此,愿赌服输吧。”

这话一出,赵青恶狠狠地瞪着他,三名男士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你是以什么形式接替他的工作?”方别问。

“全部。”钟先生回答,“香港的情报小组还是由诗人负责,我会接替他,作为外交人物进行洽谈。必要的时候,也得和他一样的死。”

钟先生又想了想,说:“你们不是私兵,都是革命者和爱国者,是中国人和日本人。就算李老板对你们有恩,或者欠了他的人情债,他的原意也不是为了赡养你们为他一个人办事的。”

“歌者,很抱歉,你还是不能将他的大多数情况发表。包括他的死。具体哪些不能发表,你和’第二号’探讨吧。”

歌者局促又焦急的问:“以后会由zhong共负责我的工作吗?你会调整他留下的纪实原则吗?”得到答案之后,歌者稍微安心,感伤地鞠了一躬,连声感谢。

之后,第二任飞碟也明确和他们说了,如果有意退出,他不会强留他们。

“除了诗人以外,你们在我完全接手工作之前,都可以选择离开,”他有些歉意地看了方别一眼,“但我还需要一个情报中枢,短期内可能没办法找人接替曾先生你的工作。”

方别只是笑了笑道:“没事,能换一种方式为社会主义做贡献,钟先生乐意给我机会就行。”

“况且,我还欠着牺牲那人的钱呢。”

钟先生的态度温和中带着强硬,这让他们能隐约回忆起故人的姿态。他是在说不可或缺的,只有飞碟一人吗?

但钟先生又有些喜欢开不合时宜的玩笑,投掷飞镖的能力让赵青都觉得惨不忍睹,这同时也提醒他们,李忠国确实已经死了。

薛梅在情报中看到“飞碟被捕”“飞碟去世”的消息时,一度是不信的。

或许第二号、海蛇都被称为传奇特工,但真正搞情报工作的知情人士,会说,还有比飞碟更传奇(离奇)的吗?

但她的顶头上司雷富成赶赴香港,薛梅得知一连几周第二号都在和苏联方面商讨如何返还尸体和补偿的事项,却又不由得她不信。

她只是有点发怔。

虎口脱险对于飞碟已经不是幸运,而是惯例。

但人的性命,果然还是脆弱的。薛梅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以那人的行事作风,能活到49年已经是撞大运了。

薛梅对李忠国并无太多情感,可能有些感激,可能有些仇恨,对方也坦白说是有朋友嘱托了他保护薛梅的性命,更多的只是工作上事务性的往来。

确认李忠国已死后,她带着一瓶酒,去探望了疗养院中的飞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薛梅知道,她并无权将机密告诉早已不在情报战线的人。她只是觉得飞鸥能不幸言中,实在是很讽刺的一件事。她难掩情绪的波动,道:“有个战友去世了,陪我喝几杯吧。”

飞碟倒在了内战结束前夕、新中国成立之前啊。

罢了,他也不是唯一一个。

多想想还活着的同志吧。

……

所谓的葬礼在香港举办,来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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