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倚着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绪已经站在了他跟前。
谢淮刚想说点什么,就又听到江绪说:“你国庆作业做完了?”
谢淮两眼一翻,心说你可真挺会聊天的,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真就一点都没碰。
“不做。”谢淮直起身打算绕过江绪去冰箱里拿瓶饮料,最后挑挑选选,还是拿了罐柠檬茶。
江绪看着他:“真不做?”
谢淮喝了口柠檬茶走进卧室,头也不回的说:“不做。”
其实这次国庆节的作业布置得非常多,特别是语文,要求把学过的所有古诗词抄五遍,文言文原文三遍翻译三遍。
还有几张额外的检测题。
陆一这几天不止一次在他们私下建的班群里吐槽,国庆节就七天假,写这些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再加上其他几科的作业,估计没个五六天都写不完。
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话是那么说,但谢淮下午就开始赶他的国庆作业了。
“不是不做?”江绪在旁边说。
谢淮兀自琢磨了一下,品出江绪应该是在嘲讽他。
“我就那么一说,”谢淮手上动作没停,还在飞快地写字,抽空抬眸看了江绪几眼,语气算不上多好,像带着几分挑衅,“知道什么是口是心非么。”
谢淮说完用笔头指了指自己,说:“我这个人吧,就喜欢口是心非。”
话音落下,他就被偏头过来的江绪堵住了嘴。
从此谢淮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说不过对方那就把对方往死里亲。
总有办法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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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绪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很潮,谢淮见了连忙递了根毛巾给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点:“怎么不吹?”
江绪半偏过头,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说:“吹风机坏了。”
“坏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么?”
谢淮正疑惑呢,就看见他那捡来的便宜儿子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进卧室,皇帝微服私访似的的在卧室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又绕进浴室里。
紧接着谢淮就听到了“咚”的一声响,接连又响起来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
狗儿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嘴里还叼着一根线,过了会儿,慢吞吞地从浴室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谢淮和他儿子四目相对,小淮淮却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
他算是知道吹风机为什么会坏了,合着是他儿子弄坏的。
谢淮一脸麻木,心说,这特么是来拆家的吧。
小淮淮拖着吹风机到处走,报复什么似的绕着江绪转了几圈,最后估计是嫌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到江绪的脚上。
吹风机的线在江绪脚上缠了好几圈。
谢淮没忍住笑了好一会儿。
等他笑完,江绪才把他俩的儿子赶出了卧室。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江绪关上灯,和谢淮一起躺下。
时间估计还挺早,谢淮没什么倦意,在昏暗里和江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许多。
谢淮总觉得自己今天的思维很跳跃,话也很多,一开始揪着一个话题说得好好的,下一句可能就扯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江绪极少吭声,只是听着,偶尔会应那么一两句话。
说着说着谢淮才发现自己有点困了。
“睡吧。”江绪忽然伸手抱住了谢淮,两人原本还隔着点距离,被江绪这么一弄,就彻底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江绪的怀抱总是那么暖。
可他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毕竟自己注定是要死的,注定是要离开江绪的。
谢淮眼睛猛地一酸,眼泪就顺着眼角滴落在了枕边。
“嗯。”谢淮缓了会儿,闭上眼,收起那点情绪,任由困意席来。
接下来的几天谢淮每天都黏着江绪,恨不得直接挂在江绪身上,江绪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黏人得要命。
没事的时候两人就靠在一起写作业,谢淮也总是趁着江绪去倒水或者洗澡又或者去做别的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吃他的止痛药。
眼看国庆假期快结束了,谢淮在某个下午接到了赵莉女士打过来的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赵莉女士在电话那头问:“淮淮,你这几天怎么样了?”
谢淮的手撑在阳台栏杆上,低着头说:“妈,我没事的,药我也有按时吃。”
“医生说,还是得早点住院治疗,”赵莉顿了顿,强撑着没让自己在谢淮面前太失态,“不然的话……”
谢淮攥紧了指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微微发紧,他说:“我知道。”
“你还在小江同学那里的吗?”赵莉又问。
“嗯,”谢淮松开手,指尖被攥得有些发白,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赵莉又想起了那天聚餐和江绪爸妈的对话。
那次她从江绪妈妈口中知道江绪喜欢谢淮已经喜欢了四年时,就感到非常的惊讶。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可能会记四年。
她跟谢淮说:“淮淮,你如果是担心小江同学难过,你就更应该现在跟他说。”
谢淮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说了,江绪至少还会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等到……等到他都有死了,再跟江绪说,江绪怎么能一下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