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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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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庭院未醒,大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后被迫向两边大敞。为首的军官喝到:“把人都给我扣起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警员鱼贯而入。

许多双军靴踏在擦得反光的地砖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凌乱的鞋印。

宿州热得早,此时满庭的紫丁香簌簌摇落,香瓣静静地在庭院里飘荡。

于臬方醒,听着小仆的声音后没来得及穿上鞋就迷迷糊糊地让人推搡着往前走。

“……这是去哪?”

于臬被推着走了许久,速度慢下来后终于看清前方时,面上血色顿时褪了干净,他连忙绷直了腿,挣扎着不肯往前走。

易鑫蹲在正厅中央,他听见声音后稍偏过头,看见了浑身颤抖的于臬。他轻轻地松开了怀里啜泣的小女孩,另一只手还握着枪,枪口正冒着白烟。他的正前方,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子正趴在地上。

于臬看见易鑫的鞋下汇了好大一滩浓稠的血,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你,你这是干什么!”他失声喊道。

小女孩一听见父亲的声音便要跑过来抱于臬。一旁的警员要拦,易鑫缓缓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他起身,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看着于臬冷冷地说:“构陷高官,私吞赃款,假造粮账。按宿州府律法,当就地斩杀。”

于臬不可置信道:“……什么?”

于臬愣了有一阵,直到他的脑海里莫名闪过江文梧的脸和那天易鑫的话。

“……一不做二不休……”

小女孩抱着于臬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易鑫把枪递给一边的警员,优雅地抚平了领口的褶皱,语气里带些惋惜,说:“二十四小时内你有机会翻案,现在请跟我们到拘留所吧,长官。”

他又指了指那个小女孩,对警员说:“其他,一个不留。”

在警员拿手铐锁住于臬的手腕时他才惊醒,悲愤之余环顾四周发现院里除了他和女儿之外再无活人。于臬害怕极了,踉跄几步上前,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被警员按得紧。于臬的眼睛紧抓着易鑫,喊道:“你怎么能……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可以!”

易鑫无所谓地笑道:“于臬,我怎么不行?”

他的声音放低,话好像含在嘴里:“我当然可以。”

易鑫直视着于臬,稳声重复道:“我当然可以。”

“易鑫!”于臬咆哮着被押走。

其后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叫声,紫丁香颤了一阵,又悠悠地释香,多少双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被花瓣极其温柔地覆盖,紫丁香的枝干缓缓淌出血来。

正厅以易鑫站的方砖处为中心,向四周展开。他头上是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这样的建筑在宿州已经少见了。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鞋尖慢慢从血泊里挪开,拉出了一条细长又黏腻的血丝。他看着地上如往常一脸平和却毫无生气的女子,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然后易鑫笑了一下,抬腿走了。

大门沉沉地合上,庭院再次归于沉寂。

“你伪造贪污徇私的证据构陷高官五位,令人中途截断康廉直赃款私藏,假造粮账以蒙混银库钱财。证据一一在此,于臬,你还不招!”审问的人将一叠纸丢在于臬面前的桌子上,大喝道。

审问室内只有一盏白炽灯直直照着于臬,他耷拉着眼,声音细如蚊。

“……我没有。”

审问的人不依不饶,又翻出一叠纸,大声道:“康廉直所贪赃款共五十亿八千两百二十九万元,与你上月入几个私库的账目一致,你如何狡辩!你勾结习宁,郭荆行,花子春,白迎,伪造贪污证据诬陷他人,意欲何为!”

于臬昏昏沉沉,脑子里嗡嗡响,眼神涣散,并不作答。

那高官名录是江文梧所给,贪污材料是易鑫一手所查,他们一同翻过康廉直旧案,再用贪污把他钉死,他给了二人太多好处,他怎知此事有假?

家中私库由妻子一手掌管,出入账如何夫妻二人通晓,怎会有如此大的一笔钱入库?

所谓他勾结之人其名他甚至从未听过,唯一有交道便是那钏州家主白迎,但那也不过是官场上点头敬意,何来暗通款曲污名?

于臬脑中混沌,理不出所以然来,但明晓这是有人栽赃。

是有人栽赃!

于臬想将此言道出,可他已知此番挣扎毫无意义。证据只要落到有心人手里,他便是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花来。更况是他的小叔子,他近年来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害得他家破人亡,而他还有一个女儿存活于世,她在易鑫手里。于臬不可能置自身血脉不顾。

那江文梧呢?

更无胜算。

他背景庞大,且这几日频频传出他与楚凤训同行的消息,如今他已不再是于臬够得到的人。

那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你勾连部下,借银库司放钱一事偷换粮所账本,销去本年三月十余日粮账,苟利众多。”审问的人抽出画押的纸,拍在于臬面前,“如今局势危急,粮是宿州府的命根子,你苟且行事,政府不会就此放过!”

于臬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干裂的唇蠕动,艰涩道:“那……不是我,我没有……”

只要不认罪,便能再苟活几日!只要再活几日……再活几日又如何呢?罪名一定,刑罚一判,他离人头落地不过转瞬之间而已……可他或许还能再见女儿一面。

他的女儿,与妻子十分相像,聪明漂亮,母女二人是他最最舍不得的。可偏偏妻子命丧黄泉,女儿落于贼人之手。易鑫竟敢对亲姊下手,那他可还会顾念叔侄之情,给于盈盈一条生路?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来人!”审问的人大手一挥,正要上刑具,那头易鑫却走了过来。

“慢着。”易鑫抬手制止。

于臬披散着发,在没日没夜颠来倒去的审问中已然神志不清,却在见到易鑫的那一刻如猛兽奋起,他双目通红,嘴里喃着含糊不清的怒吼,双手铐在桌上,铁链被晃动得叮叮当当地响。恨啊!如何不恨!一夜之间妻离子散,血洗家门,他如今算是尝到了程轲当年的滋味,要如何不恨!

审问的人退了出去。易鑫上前关上门,心平气和地坐在于臬对面,仅仅一日一夜,于臬已然看不出一周前上任财务院问政司司长后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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